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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愤怒很重要,它是一个人在这世上唯一的矛…每个人都应当握好自己的矛。”

【义炭】光 「上」

*接漫画191话

*无副cp

*头脑发热的产物,诸多不足,请多包涵



富冈义勇醒了。



正是八月。午后刺眼的光从没有完全合上的门扉缝隙处刀一般削进来,在榻榻米上留下炙热的白色的刀痕。随着光一起砍进来的,还有翻滚的热浪,蒸腾着,鬼火一样扭曲着光线下的一切。蝉鸣声绵不绝耳,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地竭力高歌,似乎满不在乎为振声而付出的代价。



富冈义勇难耐地皱了皱眉。一滴饱满的汗珠被撼动了,随着他难得显露的表情,滑过锋利的眉骨,穿过他脸上细小的,近乎透明的绒毛,在即将抵达他汗湿的鬓角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坠落下来,打在榻榻米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声,裂成了两半。


义勇张了张嘴,半晌,薄唇中吐出长长的无声的叹息。他想要抬起右手,好挡住躺在眼上扰人清梦的光。但他动了动食指,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


似是很久没有见光了。义勇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蝶一样纤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再一次笼罩在下眼睑之上。微微颤抖着,光透过眼睑刺入眼瞳深处,投下一片浓郁的红色的影。义勇侧过头,好避开那道光。


作为鬼杀队队员,日出,晌午,晴空,骄阳,还有其他诸如此类的词语,毫无疑问是美好得足以让人充满希望的。但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太过困顿了,义勇此刻并不想见到一丝一毫的光。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如愿。



因为汗水而变得粘腻的衣物并不能阻挡柱灵敏的感觉。他紧贴在榻榻米上的肢体被动接受了随着地面咚咚的震动而传来的讯息。门扉被猛地拉开,刺目的光得意忘形地成片成片倾入室内,热浪也前仆后继地朝里挤去,蝉鸣声似乎拔高了好几个调,如歌剧高潮中的女演员一样,连空气也为之震动。而比光更夺目的,比热浪更炽热的,比蝉鸣声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拉开门扉的那个少年。


赫灼之子的眼中自有太阳一轮,眼眸扫过之处无人不为之心神荡漾。富冈义勇也没有例外。他一向不善言表,唯有少年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声,且用晨曦般的温柔无声包容。


被那孩子的眼睛盯上一刻,就算是铁树也要开花,死尸也要说话。


义勇心说,有些艰难地用手臂把自己支撑起来。被汗打湿的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忽然下意识顿住了动作。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很快心生困惑,稍显犹豫地把头发轻轻拨开。


他转过头,果然看见少年带着灿烂的笑容站在门外,花札耳饰在脸颊旁微微晃动。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两颗剔透的红宝石,或者是其他什么浸在泉水中的名贵饰品。红宝石眯了眯,泉水流动起来,像是将要汇成溪流落下,又被少年小巧的卧蚕兜了回去。


义勇先生,不能再赖床啦。红宝石转动着,带着几分揶揄。少年向他走去,在离他半尺的地方轻巧地跪坐下来。


您出了好多汗啊。少年歪歪头,微笑道,要不要去洗个澡呢?我去帮您烧洗澡水。难得今天留宿于此,我可以在您洗澡时候给您做萝卜鲑鱼。这样,您洗好澡出来,就刚好可以吃晚饭啦。


义勇没有想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他点点头,看着那孩子朝他躬了躬身,起身后脚步轻盈地小跑远去。他不感觉热吗?义勇有些疑惑。汗液从他后颈黑色的碎发中渗出,顺着颈部流畅的曲线往下爬,缓缓地隐入白色浴衣的深处。


他眯起眼睛转了转脖子,有些不习惯似的活动了一下双手手指,而后撑着膝盖站起身,在白色的光和聒噪的蝉鸣里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少年为他备好新的浴巾和更换的浴衣后就躬身离开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义勇下意识侧过脸,将视线投向少年的后颈处。那孩子的后颈并不如寻常孩童一样白暂光滑,反倒是因为常年的手提肩扛,加之近年的殊死搏斗,呈现出日晒后匀称的小麦色。惹人注目的疤痕层层叠叠地铺陈在皮肤上,新长出的粉色的嫩肉和小麦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义勇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并不是因为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让他感到不适,而是因为那其中有些纵向的疤痕蜿蜒延伸到浴衣里头,像是要引导谁的视线一寸寸向下爬进去似的。义勇低下头,匆匆走进浴室里,反手将门扣上。他把淌着汗的刘海一把撩起,前额忽如其来感受到的凉气让他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闭上眼,一手按着刘海一手扶着墙壁,长且深地呼吸了几口飘着水雾的空气,感受到雷鸣一样惹人在意的心跳声被强制性放慢了跳动的速度——他一向十分擅长于做这个,无论是面对让他惊讶的少年,还是面对能让他愤怒得失去理智的......某种存在——于是当他再睁开眼睛时,风平浪静,微阖的眼眸低垂着,死一般寂然。


对了,他的脖子上,真的一滴汗珠都没有啊,明明是酷夏......义勇拨开长发,勺起一瓢温水尽数浇在后颈上,心说。温水裹着粘腻的汗液一路向下翻滚,流过他修长的脊背和附着于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滑下被薄薄肌肉覆盖的精壮的窄腰,最终消失在了挺立的两谷之间。



踏出浴室门的一瞬间,义勇就闻到了熟悉的萝卜鲑鱼的清香。他将浴巾搭在自己的肩上,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脚步因这世俗间的味道而稍微变得轻快了少许。蝉还在叫,光依然刺眼,夏日的白昼长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义勇的额间泌出了一点细碎的汗珠,还来不及凝成一股便被浴巾擦去了。在八月盛夏还妄想用沐浴解暑,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不管怎么说,洗过澡后到底是清爽了不少。义勇脚步不停,朝着清香的源头处走去。


长廊的木地板上反射着让人炫目的白光,就着热浪的侵袭,晃得人几乎眼瞎目盲。义勇闭了闭眼,蝶翼轻触眼睑,似是感到一丝困惑。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自觉建树并无多少,只有光阴白渡许多,但像这样近乎要将人闷杀的夏季,真真还是第一次见。他右手稍稍摩挲着浴巾,又像是感到几分不自在似的把手放下了。向前走着,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木屐哒哒的脚步声和着无休止的蝉鸣声交织回荡。



义勇先生!少年见他拉开厨房的门,转过脸朝他微笑,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抱歉让您久等啦。萝卜鲑鱼已经炖好了,只差将米饭盛上,就可以开饭了。少年木质的花札耳饰轻轻打在他裸露的颈脖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义勇撇开眼,走向储放餐具的壁柜,帮着少年将晚饭前的准备完成。


在少年背身盛饭的时候,义勇的视线又一次投在了他的后颈上。依然是干爽的,没有半分刚刚在闷热的厨房里忙活完应有的样子。他垂下眼睑,心中生出几分讶异,但面色仍平静不改,只是稍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晚餐自然不在厨房进行。义勇和少年一同端着餐盘,去往宽敞的道场。少年行在他前头两步处,在走廊上投下一团黑色的影子。


义勇先生。他带着笑意开了口。意外的是会赖床的类型呢。平日里也是,只因为柱的日程太过繁忙的原因吗?总是一副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呢。


平日里?义勇努力动了动被热气搅浑的脑子,不出意料地什么也没想起来。我平日里都是十足清醒的。于是他这样郑重地向少年说明,甚至为了表现自己的认真,还用了比往常稍大一分的音量。


少年没有反驳,只是含笑接着道,借住于此的这几个月来,似乎都是我来喊醒义勇先生的呢,感觉像成了您的鎹鸦似的......如果我没来喊醒义勇先生的话,您该不会一直睡下去吧?少年微微回过头,开玩笑一样地说道。


义勇感到一丝微妙的窘迫。身为师兄,他理应在监督少年训练的同时,关照他的生活。但因为少年那深入人心的长男属性,而他自己又恰好是次男,这照料与被照料的角色,竟就这样神奇地反转了。义勇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热气从脖子根部快速地往上爬去,汗珠又一次在额前泌出,但这次并没有浴巾来将它擦走,于是它就这样凝成饱满一颗,顺着眉骨流向深邃的眼窝,碰到了蝶翼。还没等义勇反应过来,汗珠已经几乎渗进眼中去了。


义勇先生,汗。少年忽地转过身,凑到义勇的面前来。他空出右手,用拇指轻轻地拂去义勇睫毛上的汗珠。


少年的手沁着一股使人心安的凉气,微微触到脸上时舒适得让人想要叹息出声。义勇混沌的大脑被这难得的凉意带得稍微清醒了几分,无意识地向着凉意贴去,又猛地顿住了动作。


他垂下眼眸,看到少年带着笑意的脸。与刚刚沐浴完就又开始出汗的他截然不同,少年的脸十分干燥,小麦色的皮肤上透着健康的红晕,脸上微不可见的绒毛在日光下近乎透明,似乎这不寻常的酷暑并不能影响到他。他脸上唯一能看出夏日影子的是平常并不十分引人注目的小巧嘴唇。那两瓣嘴唇看起来异常水润,随着少年开合的动作反射出几点水灵灵的光。


义勇眯了眯眼,视线一寸寸地往下爬,他知道那嘴唇下藏着的是整齐的贝齿......如果少年的嘴唇再张开一点,就能看到泛着水光的嫣红色舌尖,随着恭良的话语上下翻弄着,呵出的水气沾染到唇瓣上,让因为难耐酷夏而泛红的唇瓣更显红润,简直就像是被谁疼爱得过了度而红肿了一样......说起来,平常少年的嘴唇有那么红润诱人吗......


义勇先生?


富冈义勇从臆想中猛地惊醒,惊觉自己竟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如今离那嘴唇竟只剩危险的两掌距离。他狠狠地皱了皱眉,抿起嘴唇别过头去,惊讶于自己的失态的同时,连耳尖都攀上了一层薄红。


抱歉,我们走吧。义勇启唇道,从少年身边快步走过。


长廊被充足的日照煎得烫脚,蝉鸣声也依然乱人心神。但经过了刚才那一遭,义勇昏沉沉的脑子也泛起了几丝清明。他再一次感到疑惑:鬼杀队队员日常任务繁重,少年已言明今天是难得留宿,怎么又道几个月来一直借住于此?


他轻轻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端着餐盘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像是要在一片混沌中抓住什么稍纵即逝的存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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